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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月为期,若一月后还无消息,你便得回京。”
纪榛眸中含泪,哽咽道:“我.....”
只是一月,未免太短。
纪决却不想他空寻,握住他的手,“榛榛,莫要让我在京都为你担惊受怕。”
纪榛望着兄长温润的双眼,心知已让兄长为他牵念太多,到底点头。
前往锦州前,纪榛先去了趟沈府。
沈府门前仍贴着封条,他进不去,站在台阶前。
他在这处住了近四载,不知与沈雁清几多次同迈过这个门槛,如今却只能望而却步。
身后传来窃窃私议,有行过的路人随手将秽物丢在了沈府的门口,正正好落在纪榛的脚边,男人哎呀了声,“小兄弟对不住,我不当心.....”
纪榛回过身,男人见了他的脸话音戛然而止。
亦有行路人惊道:“纪榛,他怎的在此?”
朝堂风起云涌,纪家从泥底里翻了身,又得新帝重用,纪榛自也水涨船高,众人私下虽会议论他的过往,却无人敢再对他不敬。
男人连忙躬身道:“原是纪公子。”
纪榛盯着地面的污物看,沈府的门楣素来干净整洁,而今却随意被人吐痰弃物,叫他双目刺痛,不忍再看。
他忽地想起郊外那尊无人问津的泥菩萨,有求时众人皆推崇备至,一旦没落了比土垢还不如。
攀高捧低,亘古不变,无非是瞧谁爬得更高,摔得更惨。
行人皆不以为纪榛是来缅怀过往,谄媚道:“纪公子出身世家,当年那沈雁清真不识好歹,大家说是与不是?”
有人附和,有人沉默,无一人反驳。
纪榛听着耳边阿谀奉承的话,忍不住低低笑了声,想他纪榛也有这般被人追捧之时,实在匪夷所思。
吉安端详着纪榛的脸色,驱赶道:“我家公子如何不需你们说,都散了。”
行人做鸟兽散,嘴里碎碎念个不停。
纪榛指尖痉挛得难以动弹,忽地奋力地踹走脚步的秽物,里头的水渍溅湿他的鞋面,他浑然不觉,竟又拿过街边摊贩的扫帚清扫起沈家的门前。
走出几步远的人见他如此,皆像看着疯子一般看着他。
纪榛不作理会,将秽物扫走后,又到附近的水井打了水冲刷。
吉安也吭哧吭哧地帮忙打扫,嘀咕道:“他们倒是厚脸皮,以前说得多难听,如今倒都改了口径,我呸.....”
纪榛动作慢下来,抬头望着结了蛛网的沈府牌匾。
沈家世代清白,不该毁于此。
—
船舶行了整一月,终要返程。
途中倒是有靠岸休整之时,偏生因着是禁渔期,渔民担忧官府抓捕,只敢停靠一些无人的小岛或落后的小渔村。
这些地方往来都得靠船只出行,消息闭塞,对外界的变故也滞后不已,沈雁清下船陆行的打算落了空,好在得知了蒋蕴玉行军成功一事,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些许。
他的眼睛仍看不真切,远了雾蒙蒙一片,近了也只瞧着虚影。
发现沈雁清的少年负责照顾他的起居,每日都会来给他换药。
船上条件太有限,新鲜食物太少,沈雁清身上的伤总是反反复复,更别谈双眼能恢复视力。
今日停靠的城镇虽仍是落后,但较之前几个要繁华些,沈雁清听着岸边的人声,多问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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